地名文化的一个探究——崇明的地名歌谣

地名文化的一个探究——崇明的地名歌谣       

                  柴焘熊

    地名是用来识别不同地域的符号，是人们进行社会活动交往时的工具，也是人类进步和社会发展的文化宝藏。我国的许多地名都有着丰富的文化内涵。它们遍布在全国各处的城乡、山川、河海、港口、草原、森林等处，是我国悠久历史、灿烂文化的地理标志和生动写照，也是活生生的时空民生画卷。联合国第5届地名标准化会议对地名的物质性、社会性和文化意义作过这样的定位：“地名是民族文化遗产”。

  从2029年5月1日起，国家新修订的《地名管理条例》正式施行。内中设立了地名文化保护专章，明确加强地名文化遗产保护、制定保护名录，做好档案管理，鼓励社会参与等要求。

  我们知道，地名在生活中无处不在，但它又是极容易被忽视的文化遗产。它像一个坐标系，我们沿着其时空变迁，可以触摸到历史的更迭。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那些熟悉的地名也往往寄托着思乡之情，归属之感。

  崇明有着1400多年的历史。从第一块沙洲出露长江口水面以来，历经沧海桑田的变迁，先后产生过许许多多的地名。特别是它的一个个沙洲的名字，涨了又坍，坍了又涨，不断的涨坍催生了诸多名称。

   崇明的地名非常有趣，有的寓意吉祥，如平安镇、保安镇、裕安镇、永安镇、万安镇、新安镇等；有的寄托希望，如富民镇、中兴镇、合兴镇、阜康镇、聚心沙等；有的以数序排列，如头条竖河、二条竖河、三条竖河、四滧、五滧、六滧、七滧、八滧等；有的拿姓氏命名，如陈家镇、沈家镇、侯家镇、谢家镇等；有的用动物来称呼，如蛸蜞镇、黄猫猊镇、鳗鲡镇、老鼠沙、凤凰镇等；有的将物品作名称，如扁担沙、火通镇、藤盘沙、喇叭镇等。有的颇有民俗特色，如眼馋镇、巴掌镇、浪搭桥、仙鹤沟等。最有意思的是，崇明的一些地名还有民谣配合流传。

   “金油车桥银堡镇，铜新开河铁浜镇。”这一民谣说的是以前崇明中部地区的经济和东西部相比，较为发达，因此就有金银铜铁之说。其实类似的民谣在别的地方也有，如原来宝山地区就有“金罗店银吴淞，铜江湾铁大场”这一民谣。

“桥、庙、堡、浜，不及虹桥镇一只坑棚。”桥庙堡浜是崇明旧时的四大名镇，居住人口多，店铺也多，为何会不及虹桥呢？原来，清代期间虹桥是崇明通往海门那边的一个主要港口，那时每天船来客往，港边停满了载货送客的独轮车，人丁兴旺、交通繁忙。因此就有了桥庙堡浜来往的人流不如虹桥的一只坑棚这样幽默的民谣。

“竹器要用罗家埭，芦穄要吃七家村；小布要卖油车桥，菜瓜要买谢家镇。”罗家埭的竹器、七家村的芦穄和今新河镇北部的谢家镇的甜瓜都十分有名，买竹器和吃芦穄、甜瓜当然要首选那里。油车桥是早年崇明土布最大的出口港，全镇有数十家布庄，营业时卖布的、买布的人头攒动。

“八滧朝东是十滧，出海只有命半条。”八滧与十滧是早时候崇明东部的两个港口，歇停在那里的渔船特别多。那时科学不发达，渔民出海打鱼风险大，常遭狂风和巨浪的侵袭，一旦船只倾覆，就会有性命难保之虞。

“丫头（女儿）嫁到谢家镇，蕃芋一天吃三顿。”谢家镇地处当年崇明岛的北沿，那里不种水稻，盛产西甜瓜、玉米和山芋。旧县志上就有上沙的农民秋收后推了小车子到谢家镇，用白米兑换蕃芋、玉米籽的记载。女的嫁到那里的穷苦人家，自然一天三顿只能吃蕃芋汤了。

“丁棚丁棚，乒铃乓啷。”丁棚镇是今天庙镇东南部的一个已经消逝的小镇。相传，当年这条镇上铁匠铺、白铁铺、铜匠担有多家，乒铃乓啷的敲打声不绝于耳，故有此民谣。

“蚌壳镇上碰哭精，一碰就要哭勿停。”蚌壳镇又名界牌镇，位于老滧河（也叫界牌港）边。我国著名的崇明籍航海家陈干清就是蚌壳镇人。据民间传说称，从前那里从事航海的人比较多，镇上的妇女常常搬了纺车在界牌港边纺纱，盼望出海的丈夫回家。一听到海上刮大风，会哭个不停，生怕男人出事。于是就有了这样的民谣。

“开直唐家湾，新开河穷脱八百万。”新河镇又名新开河，这是根据流经镇中间的那条河流的名字而称呼的。唐家湾在新河镇的南边一二里处。新开河旧时经商的人多，镇子比较富裕。有人就说，新开河之所以富裕，是因为有唐家湾的河湾挡住了它的财源，使之不会外流。如果唐家湾一开直，财源直流长江，新开河就会受穷。

   从民间文化研究的角度而言，民谣并不是按照严格意义打造出来的精神产品，也不是一种精致的和成熟的艺术。它讲究的是趣味与韵味。群众在生活中任意撷取片断的内容，使之成为琅琅上口的朗读词句，这样，也就产生了民谣。崇明地名民谣，既可以让我们了解到已逝年代中那些地方的风貌，也可让人知道它们的一些历史，给人以一种亲切的、温馨的回忆。多少年了，我们就是在这种乡土的温情中长大，现在写出来就是为了把这种温情传递给年轻的一代。它既可以延伸我们的生活，也可以延伸那属于大家的绵长记忆。不知你有没有兴趣搜集搜集，崇明的地名中间，一定还有精彩的民谣，真的！

笔者寡闻陋见，曾经尝试着将我们崇明的一些地名连缀成一首崇明山歌，在此抄录如下，以博诸君一嬉：

 

崇明山歌唱崇明，

今朝开口唱地名。

崇明地名真有趣，

名目繁多笑煞人。

 

有用动物作地名，

听听蛮多名堂经：

黄猫猊镇老鼠沙，

不怕相克竟共生。

蚌壳镇来鳗鲡镇，

海边还有蛸蜞镇。

黄狼镇与鲈鱼镇，

大同有条蟠龙镇。

长兴原名鸭窝沙，

沙上有条凤凰镇。

貊貔庙镇鹗鸪港，

推虾港来鳌阶镇。

当年还有鹰扬镇，

如今仍有牛棚镇。

上下八沙多马桥，

仙鹤沟东西共一名。

岛上还有玉蟹桥，

老毛蟹因此有名声，

 

也有数字作地名，

从头到十数你听：

头条竖河二堡镇，

日月星光三光镇。

四滧五滧六角庙，

七家村来八滧营。

九匹头石桥在新河，

十滧离海最最近。

 

也有姓氏作地名，

细数请你记记清。

陆家洋桥王家河，

张网港来侯家镇。

董家弄与周家店，

陈元兴港船只停。

唐家湾和谢家镇，

位置都在新河镇。

施翘河 连杨家河，

罗家埭竹器有名声。

沙沟邢港通北沿，

高石桥当年蛮出名。

姜家当来米行镇，

白祠堂改名竖新镇。

 

好笑要算眼馋镇，

最短就叫火通镇。

还有竟叫桥鼻港，

脱节盘滧巴掌镇。

狭窄就叫引线弄，

狗颈骨弄短的很。

乒零乓郎响铜镇，

咪里嘛啦喇叭镇。

富有诗意浪搭桥，

企盼丰收花旺墩。

 

上下两条三星镇，

新老两条米行镇。

东西两个三江口，

南北两条排衙镇。

吉祥如意平安镇，

风调雨顺永安镇。

长治久安万安镇，

永保安康保安镇。

面目一新新安镇，

西沙有得新海镇。

新民公社新风镇，

横沙岛上新民镇。

 

岸旁有得坝头镇，

海边有得海梢镇。

港沿靠近黄岸头，

清水官宫在三星。

心神不定彷徨镇，

兴旺发达协兴镇。

名字动听富民镇，

协力振兴中兴镇。

天天变化日新镇，

朝气蓬勃朝阳镇。

勠力同心合兴镇，

产出丰富阜康镇。

 

小竖河与小横河，

一字之差要分清。

沈家湾镇沈家镇，

此镇不是那条镇。

牛棚港和牛棚镇，

一西一东并不近。

还有新镇新河镇，

居民相差万多名。

两镇同名陈家镇，

还有两条长兴镇。

 

崇明地名许许多，

一时三刻难唱尽。

今天时间差不多，

请到下次再来听。

喔，问我唱山歌人哪里人？

喏，我是吴家沙上新开河边新河镇上西大街镇浪人！